本故事改编自秘鲁瓦卡奇纳泻湖传说,传说介绍:http://perutravel.cn/colorful-peru/nature/huacachina-the-natural-oasis-of-the-americas
峡谷里,巨石各色、物种奇特。它虽然不像沙漠那般干涸,但是每个旅行者都清楚,想要横穿这个峡谷,需要把水带够,尽管峡谷中间,有一颗名叫“拉喀那湖“的明珠。
可以想见,当第一批横穿峡谷开拓者在口干舌燥、濒临死亡之际,看到拉喀那湖的时候,是多么地惊喜。近年来也有不少旅行者把他们的水壶装满,往大峡谷进发,只为一睹这颗明珠的风采。说起来,世界各地的旅人们往水壶中灌满水,为的是去看一个装满了水的湖,这种饶有趣味的现象,可能就峡谷才能有。
很多人都好奇,为何在干涸峡谷中会突兀地冒出一个湖。尽管笔者本人对此也感到好奇,但是作为一个民俗学家,实在是不敢妄言科学。这方面的问题,还是留待地理学家去解答吧。但是关于这个湖,大峡谷留下了很多传说,这正是笔者擅长的地方。在身体力行地多次往返大峡谷,研究当地的人文历史后,在此记录下拉喀那湖的传说,供各位读者了解:
大峡谷本来并不是一个峡谷,而是一片葱葱郁郁的丛林,物资充盈,风调雨顺。这方水土养育的人民,自给自足,从来都不需要对外扩张。后来,这里诞生了一个王国——卡辛王国。就这样,这个王国平静地历经了很漫长的历史。但是慢慢地,他们发现,丛林开始消减,如果继续任由其发展,人们必定会面临生存危机。王国从上到下都非常恐慌,但是恐慌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。国王找了非常多的办法来阻止丛林的消减。从种树到求雨,从禁伐到作法,没有任何一个办法是生效的。丛林的消减仿佛是神的命令,地上的凡人无法阻止它的发生。
又过了几百年,丛林的消减已经很严重了。此时执政的是卡辛王国的最后一任国王——伊登。伊登上台后,仍然施行前几任国王的政策——派人去各地物色新的建都之地。其实到了卡辛王国的中后期,全国上上下下都清楚,丛林的消减是无法避免的了。伊登的政策并无指摘之处。所有人都在期待,某天探子来报,说是某个地方物资丰盈、风调雨顺,适合迁移。但是可惜的是,凡是符合条件的地方,都无一例外地存在一个或多个都城。
卡辛王国曾经尝试和这些王国搞外交,让他们接纳卡辛王国的子民。一些王国会拒绝,因为平白无故引入一群外来人来享有自己的资源,是极其愚蠢的行为;而另外一些王国表示同意,但是条件是:卡辛王国的人,不论是国王还是平民,都必须做贱民。
卡辛王国怎么能接受这种条件?但是眼看丛林渐渐缩小,要是不接受这个条件,就得接受灭亡,似乎并没有第三条路。现任国王伊登一直在为这件事犯难。不知不觉,过了很多年。
但是事情似乎有了转机。某天来了一个魔法师,说是能解决这个丛林消减的问题。国王伊登虽然觉得这并不可能,毕竟从发现丛林开始消减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年的时间,这中间什么方法没试过?丛林消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。但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,他还是接见了这个魔法师。
魔法师解释,这片丛林之所以消减,那是因为缺少了“回馈”。千百年来,在这里生活的人们,对这片丛林,只有索取,没有“回馈”。所谓“回馈”,并不是种树这么简单。这片丛林要的是来自人类生命的“回馈”,即是“祭品”。当听完这一个说法,整个大殿一片哗然。“祭品”这对于卡辛王国来说,是一个全新的概念。
这里笔者要插入一句,祭品这个概念,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。那么为什么卡辛王国几百年来寻找救国图存之策时,没听说过这个方法呢?笔者在总结各路传说之后,认为原因可能是这样:当时的大峡谷是没有严重的气候问题的,没有地震,没有洪水,物资丰盈。所以也就没有“祭天”的需要了。就算是丛林开始消减,它仍然能给卡辛王国足够的物资。所以“祭天”这个概念,也就没有必要出现了。
魔法师提出了祭品的要求:必须是王室内的一名年轻女性。大殿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:国王的唯一的女儿茉艾拉。茉艾拉能歌善舞,年轻貌美,是国王的掌上明珠。
安顿好魔法师后。大殿门窗立马紧闭,大臣和国王围成了一圈,展开了严肃的讨论,究竟要不要让茉艾拉献出自己性命。最后,国王忍痛点了点头。
首先要限制茉艾拉的行动。茉艾拉被告知,王宫需要装修,要让她去一个闲置的房间暂住一下。虽然这件事来的很突然,但是茉艾拉看到工人工具都已经准备妥当,也不好推脱,就接受了安排。
但是王宫没有不透风的墙,茉艾拉的贴身女仆还是获知了要让茉艾拉当祭品的消息。尽管真伪仍待查证,但是出于保护主人的心态,女仆还是向茉艾拉报告了。茉艾拉怎么能接受自己当祭品的事实?于是趁着夜幕降临,茉艾拉逃了出王宫。
茉艾拉出逃的消息,很快就传到了国王耳中。尽管他更想让茉艾拉有多远跑多远,但是在大臣的注视下,他还是当即派了一个小队出发去寻找茉艾拉。茉艾拉并没有跑多远,况且士兵也是训练有素的,所以她很快就被发现了。一听到士兵叫茉艾拉站住,她拔腿就逃。她闯进了一条杂草树丛丛生的小路,衣服被撕破,鞋子掉落。不知不觉就逃到了现在拉喀那湖的位置,在当时是一个很大很深的湖。
“你们胆敢靠近一步,我就跳进去了。”茉艾拉这样威胁着向她冲过来的士兵们。
茉艾拉这句话如同长官命令一般,士兵们立马站定。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国王的掌上明珠。而且在月色的照耀下,茉艾拉的皮肤是如此地光滑,那完美鹅蛋脸只想让人用手捧着。没有人想让这人间绝色命丧黄泉。
双方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。最后是小队队长打破了沉默的空气:“公主,请您配合吧。我们也是按吩咐过来请您回去的。实在是不懂为何您要以死相逼。”
“哼,果然是对你们隐瞒了。既然这样,我就跟你们说说究竟是什么要让我这样做。父皇打算要拿我当祭品献给丛林,好拯救卡辛王国啊!反正横竖都是死,我还不如跳进这个湖里!我不要做祭品!”
士兵们听罢,面面相觑。本以为公主有什么情感问题,才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的,没想到公主是为了逃避死亡。只不过要是能把公主带回去,她的死,说不定还能拯救这个王国。想到这儿,小队便有了执行任务的动力。他们开始尝试挪动,缓缓接近公主
公主察觉出了异样,大喊:“你们还敢接近?大胆!”
队长慌张回应:“好的公主,请冷静,我们这就后退。全体听令!后退!”小队开始缓缓后退。
但队长悄悄把左手别在背后,摆了个手势,他身后的士兵立马会意,这是执行包抄阵型的命令。离队长最近的两个士兵在后退的同时,一个稍微偏左,一个稍微偏右,制造出包抄阵型。其余的士兵见状,开始拉大间隔,尽量不让公主发现那两个士兵的用意。
小队后退了两三米,队长等到用余光已经可以看到两个士兵了,便大喊“停!”。他对公主说:“公主,我们只能停在这里了。我希望您还是跟我们走吧,在这里耗着,国王肯定会派人过来找的。您还是逃不掉……”
“为什么我一定要当祭品?王国很重要,那么我就不重要吗?”
“您是挺重要的,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没有你们的性命重要对吧!”
队长并不是要说服公主跟他们回去,而是打算吸引公主的注意力,让他的两个士兵展开更完美的包抄阵型。两个士兵训练有素,当然知道队长的用意,他们也在缓慢移动,尽量离公主近一点,也尽量往左右两个方向上移动。
队长嘴上说个不停,同时用余光注意着这两个士兵,看见位置合适了,左手用力晃了一下。
左边的士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公主冲去,而右边的士兵看见左边士兵突然行动,也开始拔腿往公主跑。
“喂!队长,我在问你话呢,你怎么……啊!”
公主注意力完全在队长身上,等她发现有士兵冲上来时,士兵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。公主被吓了一跳,大喊一声,她双脚用力往前一蹬,身体往后一仰,掉进了湖里。包抄战术没能成功。
“你们两个立刻进入湖中,把公主带上来!”队长冷静地下达了下一个指令。“我们绝对要把公主带回去皇宫。”队长一边往湖边走,一边胸有成竹地说到。
但是奇怪的是,湖面并没有公主跳入湖中泛起的水波。而两名士兵翻起的波浪却清晰可见。
一分钟过去了,一个士兵游上水面。“报告长官,找不到公主的痕迹。”
“报告!我这里也找不到!”另一个士兵随即也游出水面汇报。
“奇了怪了,你们两个继续潜下去,再来一个人下湖去搜!来人!回皇宫向国王汇报!”队长开始焦虑了起来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公主不可能那么快就沉底了啊。
很快,国王带着他的近卫兵过来了,一并过来的还有魔法师。
“汇报情况!”
队长立马把全部情况汇报给了国王。站在身旁的魔法师听完,没等国王发言,直接说:“国王不用指望恢复丛林了。而您的女儿,应该也无法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叫无法恢复丛林了?为什么我的女儿回不来了!”国王不明白魔法师在说什么。
“您的女儿,已经是当作祭品被接纳了。但是没有经过隆重盛大的仪式去告知整个森林,所以只有这个湖,以及湖周边的一小部分地方,才接纳到祭品,避免消减。而你的王宫,和你的子民生活的地方,还是会变得干涸。所以我建议国王,替这个国家找好后路吧。”
魔法师的解释仿佛是一把刀,插进了国王的心脏里。国王转瞬泪雨滂沱。“我的茉艾拉,不,我的茉艾拉。”
国王一夜之间白了头。自此不再理政。他在湖边建了一个木屋,守着他逝去的茉艾拉。
卡辛王国的命运并没有那么悲惨。聪明的大臣终究研究出了第三个方案——他们颁布了一条政策,让民众积极去其他国家做交易。民众只能各凭本事,借交易之名,尝试在其他王国定居下来。很快年轻人都往其他王国跑了。而留在卡辛王国的,就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。所幸的是,丛林余留的资源,也足够让留下来的人使用了。卡辛王国会慢慢地消失。
国王伊登在湖边生活了很多年,他已经是一个老头了。某天晚上,正当他迷迷糊糊准备入睡时,映在他脸上的月光,似乎越发地亮了起来。亮到眼前一片空白。
“父王,还记得我吗?”
“茉艾拉,是你吗?你在哪里?”
“父王,对不起,我没能配合你去做祭品。这么多年过去,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……为了王国去赴死”
“没事的茉艾拉,现在王国也没那么差,年轻人现在都在其他地方从商。”
“那、那就好。父王,我要走了。你要保重。”
“你要去哪儿,你还会回来吗?”
“……”
伊登眼前的白光渐渐地消退,映入眼前的是那一片湖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湖边,他也不清楚为何他眼里全是泪水。
他还没缓过神来,山林间响起了歌声。那似乎是茉艾拉的歌声,但又好像不是。
伊登只能呆呆地大喊“茉艾拉,是你吗?”
歌声逐渐地淡了下去。
伊登一夜没睡,他没想到还能和茉艾拉重逢。或许是带着再重逢的憧憬,伊登又活了很久。但他终究没有迎来第二次重逢。那天晚上既是第一次重逢,也是唯一一次。
随着伊登的去世,卡辛王国也迎来了它的终结。
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,峡谷就形成了如今人们能看到的风貌,巨石林立,地面干涸。而当时的巨大的湖,也渐渐地缩小到如今大家看到的样子。或许茉艾拉真的是在守护着这一片湖,才能维持那么久。
去拉喀那湖旅游的读者们,说不定你们也能听到茉艾拉的歌声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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