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

本文来自 GDC 官方 Youtube 频道，原内容形式为视频演讲，indienova 对其进行了编译整理，以图文形式分享。原链接见文末。

• 演讲人：麦克·布里奇曼（Mike Bridgman）
• 译者：芙兰西斯

正文

伴随着元宇宙概念的浪潮，虚拟现实（VR）产业蓬勃发展。如今，借助 Oculus Quest 这样的设备，玩家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沉浸式的游戏体验。而 MajorMega 公司选择了不同的方向，以“创造属于未来的街机”为目标，开发了多款体积更为庞大的 VR 游乐设备。MajorMega 的旗舰产品 Hyperdeck 不仅支持多人游戏，还能通过活动地板、风扇、加热装置和射击控制台等装置，实现家用设备难以企及的效果。他们的最新产品是海绵宝宝主题的双人 VR 街机。

然而正如同爱迪生经历上千次失败才最终发明出电灯，打造新产品的过程必定不会一帆风顺。在这场 GDC 演讲中，MajorMega 的创始人之一麦克·布里奇曼（Mike Bridgman）分享了他们在开发 VR 街机时所遭遇的挫折与挑战，以及从中总结出的经验。

一切始于火星

数年前，MajorMega 曾为国家地理（National Geographic）设计过一款模拟火星登陆的 VR 游乐设备：六自由度的旋转吊椅，它能灵活地平移或旋转，模拟出多种运动轨迹。开发团队在这款设备上投入了诸多心血，它也在为期一周的曼哈顿开放游玩中收获了不少好评。从这个项目中，他们总结出了如下经验：

1. 快速迭代很重要

尽管经验可以分享，但在推进项目时，开发者还是需要亲身尝试、犯错，做出相应调整，然后再犯错，再调整。不断重复这个过程，从错误中学习，让产品快速迭代，才能最终实现完美的效果。

2. G 力可以模拟

如果只是让玩家戴着 VR 眼镜看一段画面，同时坐在吊椅上飞来飞去，那很多人都会出现晕动症，这是因为他们感受到的 G 力和看到的画面并不相符。

举个例子，假如你坐在类似下图的虚拟过山车上，重力正常向下，但眼前却是过山车飞驰的画面。此时，由于内耳接收到的信号不符合预期，没有带来坐在过山车上应有的感觉，你很可能会感觉头晕目眩。

这时，如果把装置向后倾斜，制造出一种推背感，同时反向调整游戏画面，抵消这种旋转。这样一来，就实现了某种中间状态：戴着 VR 眼镜的玩家并没有接收到旋转的视觉信号，但他们能感受到重力的偏转。尽管模拟的 G 力效果并不完美，但却能带来近乎真实的感受，有效防止玩家眩晕呕吐——对公共场所的娱乐设备来说，这一点真的很重要。

此外，麦克也提到，出于行业规定，他们会将设备运行时的实际 G 力控制在 1G 以内。

3. 运动幅度可以放大

运用类似原理，把装置向后倾斜，同时让游戏画面呈现出更大的倾斜度，就能营造出更加强烈的倾斜感。如此一来，玩家就能在安全状态下获得更惊险刺激的体验。MajorMega 通常会让游戏画面倾斜的幅度达到实际的四倍，这也是他们反复试错与调整后得到的最优解。

现实不随 VR 动

尽管上一款产品颇受欢迎，但不是每个项目都能有数百万美元的预算，这样巨大的装置也不适合放在游戏厅里。不过它为 MajorMega 指明了方向：从头设计一款 VR 街机，让玩家无需在现实中移动，就能利用简单的装置感受到动态十足的 VR 效果，同时还能避免产生恶心感。在此阶段，他们发现下列方法有助于实现“仅在 VR 中运动”的理念：

1. 避免加速和转向，加大风量

如果不能移动玩家在现实中的位置，那么就要避免在游戏中出现加速或转向画面。MajorMega 制造了下图中这款名为 HyperRoom 的原型机，其中包含一个简易的控制台和大量风扇。游戏开始时，随着视野逐渐从车斗中升起，风扇开始运作，呼啸的狂风会让玩家感觉置身车顶。同时，由于卡车一直在正常行驶，没有加速或减速，所以玩家不会觉得眩晕恶心。

2. 垂直移动时的振动感

很多开发商会用 5.1 或 7.1 声道的环绕音响来增强临场感。但 MajorMega 发现，一台简单的低频振动器就能为游戏带来精准而真实的振动效果。它就像是只会振动不会发声的音响，连接到重低音声道上即可运作。游戏中出现爆炸、枪击或者电梯运行之类的场景时，地板就会随音效振动。

3. 需要真正的随机性

为了模拟路面的颠簸感，MajorMega 为游戏加入了非常基础的音效和振动效果。但他们发现，大脑很快就会习惯这种规律的节拍，然后逐渐感到麻木。于是，他们试着用简单的 Math.random 函数来增加一些随机性，但产生的效果还是有些刻板。最后，MajorMega 找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：柏林噪声函数（Perlin noise）。这种算法常被用于生成地形，而在这款游戏中，它能实现自然生动的音效和振动，大大提升游戏的沉浸感。

现实配合 VR 动

从上一台原型机中积累了一定经验后，MajorMega 决定更进一步，为 VR 街机加入现实中的运动效果。他们搭建了一个三自由度平台，可以沿 X、Y、Z 三个直角坐标轴的方向活动。在尝试了气囊、弹簧和其他装置之后，他们最终决定使用电动起降器来驱动平台，因为它平价、易维护、体积也更小。等到安全护板和其他设备安装完毕，这台被称为 VR Speakeasy 的简易街机被放到了快餐店的仓库里供玩家测试。MajorMega 会研究玩家出现恶心感和厌倦游戏情绪的时间，然后不断更新迭代，直到解决掉这些问题为止。这个过程帮助他们发现并纠正了不少错误，打造出了更成熟的 VR 街机。

1. 风向不（总）是那么重要！

在这款街机的早期研发阶段，MajorMega 在玩家正上方设置了风扇。但后来他们发现，如果先吹一阵狂风，然后停下风扇，并在游戏里显示直升机的画面，接着重新打开风扇——无论风来自何处，玩家都会认为它是直升机从上方吹来的。意识到玩家对风向的感知基本完全依靠视觉效果后，他们决定撤掉正上方的风扇，留出空间给别的装置。

2. 移动和发热需要搭配视觉效果

为了呈现岩浆环境或爆炸一类的效果，这台街机还配备了红外线加热器，它能利用电磁微波迅速加热身体里的水分，让玩家立刻感受到热量。

下图来自 MajorMega 为这台 VR 街机设计的首批游戏之一：《H.A.I.R》。在一场战斗中，玩家会受到敌人的激光攻击。起初，MajorMega 没有设计特殊的视觉效果，只是用加热器模拟激光带来的灼热感。有些玩家感觉这很有意思，但也有人并未留意到这点。但在画面中加入了炫目的红色光效之后，这股热量立刻就变成了游戏的焦点。几乎每个玩家离开街机时的第一句话都是：那个加热效果真是太炸了。

与之类似，为了体感效果而设计的视觉元素还有飞船四周的弹簧。这些弹簧能给画面带来运动感，即使周围没有树木、建筑一类的位置参照物，玩家也能清楚感受到脚下的地板正在活动。

3. 鱼缸效应：玩家会有局促感

麦克曾带着他的妻子一起测试这款街机，但在大家面前，她始终有些放不开，只有等屋里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，才玩了个尽兴。这也引发了 MajorMega 的思考：当游玩公共场所的街机时，玩家会无可避免地引发路人围观，如何才能避免这种局促感呢？他们的解决方法是将玩家近乎完全遮挡起来，营造出一个私密空间。这样他们才能摆脱外界的视线干扰，全身心沉浸在游戏世界中。

4. 触觉反馈的帧率需要达到 240+FPS

最后，在测试和调整活动地板的过程中，MajorMega 会逐帧设置起降器的位置。你可以把起降器的活动路径想象成一组台阶，每一帧代表一级台阶。如果“台阶”之间相隔太远，升降时就会有很强的顿挫感。他们发现，当帧率为 90FPS 时，站在活动地板上时仍能感觉到马达的顿挫。只有达到 240FPS 后，起降器的活动才变得丝滑流畅、毫无机械感。有趣的是，麦克在网上认识了一位 VR 控制器的开发者，他设计的控制器内置触觉反馈功能，可以让玩家感受到剑刃相接时的碰撞感，或是长鞭挥舞时的反冲力。这位制作者也提出过相同的看法：帧率超过 200FPS 时，玩家得到的触觉反馈才会足够自然流畅。

把方向盘交给玩家

到目前为止，MajorMega 的游戏都有固定的移动轨迹，因此他们能用各种方式避免玩家出现晕动症。但如果让玩家自己掌控方向盘，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。而他们新的原型机 Hyper Drive 正是这样一款作品：前排是驾驶位，通过检测玩家头部设备的偏移，模拟摩托车的倾斜，后排则安装了类似 HyperDeck 中的炮台。

多番打磨后，以 Hyper Drive 为蓝本打造的 SpongeBob SquarePants Dynamic Duo 正式在奥兰多游乐设备展亮相，这是一款海绵宝宝主题的双人 VR 街机。在游戏中，前排玩家要驾驶外卖车在比奇堡穿梭，而后排玩家要把蟹皇堡准确无误地发射到顾客手中。

为了设计出真正自由的游戏，MajorMega 克服了重重挑战，也从中收获了宝贵的经验：

1. 闭门造车行不通

在制作 Hyper Drive 时，MajorMega 花了不少时间讨论街机屏幕的位置。他们想出了一个“绝妙”的点子：把屏幕放在街机的正前方，两侧采用透明设计。这样一来，围观者就能同时看到玩家动作（正面）和游戏画面。但当他们把这款原型机带到展会上时，所有人都在问：“你们为啥要把屏幕放在背面？这面是要靠墙放的。”

MajorMega 这才意识到了问题：他们始终没有了解过玩家的看法，没有考虑过场地方的需求。整天坐在电脑前，只凭自己的想法做出各种决策是行不通的，要多走出去看看，多与人交流，倾听他们的反馈，才能做出符合玩家心意的产品。

2. 避免横摆，或是加上护栏

在自由驾驶的情况下，如果想避免玩家出现晕动症，最简单的方法是不让他们左右摇摆，就像《间谍猎人》（Spy Hunter）那样，进行方向操作时只会变换车道。尽管这种游戏机制也很有趣，但可能会让玩家感到局限。

如果不想放弃左右摇摆的设计，那么最好在地图中加入护栏来引导方向。毕竟不是每个玩家都有驾照，如果驾驶者喜欢四处乱撞，后排的玩家恐怕很难忍住不吐。

在护栏设计上，MajorMega 也花费了一番心思。当玩家以较轻的力度撞上护栏时，会被反作用力推回赛道。但如果是快速、猛烈地撞击护栏，他们就会穿过去，飞到地图外，然后在一阵黑屏后重新回到赛道中央。这样玩家既不会因为力道太强感到恶心难受，也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了代价。

3. 不用过度追求真实的物理效果

在这台街机的开发初期，MajorMega 设计了较为真实的物理效果。玩家冲上斜坡时会笔直飞出去，然后轰然坠地，这样的剧烈震荡很容易让人头晕。于是他们采用了类似初代《超级马力欧兄弟》（Super Mario Brothers）的设计——起跳速度很快，但下落速度较慢。玩家在浮空时有一定操作空间，可以调整位置，校准方向。这样反而能给玩家带来更好的游戏体验。

问答环节

在最后的问答环节中，麦克也介绍了街机设计过程中的一些其他考量。

无障碍设计

尽管一台不断摇晃的 VR 街机很难真正做到无障碍，但在研发 HyperDeck 的过程中，MajorMega 仍然考虑到了无障碍设计。街机的内部有足够容纳轮椅的空间，还配备有方便轮椅进出的活动斜坡。玩家固定住轮椅后，就可以正常进行游戏。

但 Mike 也提到，对于一台街机而言，场所经营者掌握着最终的决定权。在 HyperDeck 推出后，大部分人最先问的不是设备价格，而是它的体积。因为如果场地放不下，那么价格就毫无意义。而轮椅用的斜坡需要占用一定空间，所以无障碍设施能否投入使用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经营者的想法。

教程和难易度

让自己的游戏“易于上手，难于精通”是许多开发者的追求。然而，街机游戏的受众广泛，其中也包括许多初次接触 VR 游戏的玩家，实现这种平衡就显得尤为困难。

海绵宝宝主题的街机操作起来简单易懂，就和骑摩托车差不多，所以 MajorMega 只在开头设计了非常简短的教程，让玩家能尽快投入游戏。而在前一款游戏《H.A.I.R》中，教程只会在玩家没能顺利进行游戏时弹出，比如，若敌人出现时，玩家没有开火，就会有提示告诉他们该如何操作，而熟练的玩家完全不会受到教程界面的干扰。

游戏时长

曾经有人说，VR 游戏的时间越长，玩家的沉浸感就越强，从他们身上赚的钱也就越多。所以 MajorMega 最初把 HyperDeck 的游戏时长定在了 15 分钟左右。但等到它上市后，却引起了很多不满，因为玩家不想在后面排队等太久，所以他们把时长缩短到了 8 分钟左右。海绵宝宝主题街机的游戏时长则在 3-6 分钟左右。

从 MajorMega 的经验来看，大部分场所经营者更倾向于 5 分钟左右的单次游戏时长。对于开发者而言，最好的办法还是给经营者留一些选择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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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链接：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uj8841GQuy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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