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
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,在那个没有无线网络的时代,有时,当我玩电脑玩得太多了,我的父母就会很不高兴。但是他们常常出门在外,管不着我用电脑。然而有件事情是他们能够控制的,那就是网线。
有时候,在他们出门之前,他们会拔掉电脑的网线。而在这时而联网,时而断网的世界中,我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。就好像存在着两个不一样的我,一个是网络上的我,一个是现实中的我。
举例来说,在社交上,网络上的我借助着表情包,拥有着更高效地沟通方式;与之相比之下,现实中的我则显得有点木讷。有时,我会觉得一旦离开网络,我就变成了一个哑巴,失去了语言,无法与人交流。
除此之外,在知识上,网络上的我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,哪怕问题没有答案,至少我能知道它没有答案;而现实中的我则对我身处的现实几乎一无所知,也许我知道些什么,但是我不知道的更多。
在这断断续续的网络中,我感觉自己拥有两种不同的行为模式,它们之间的差异如此明显,就好像不只有一个我在这副躯体中生活。
这种感觉在今天倒是没有这么强烈了,也许是因为我最终习惯了它。
我们知之甚多,我们知之甚少
我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或是动漫什么的,里面的一段剧情是主角身边的某个亲属其实是机器人、外星人什么的伪装的。
(很多影视作品都有这种剧情,我忘了我看的是哪一部了,可能是《快乐星球》吧。)
不瞒你说,其实我也曾经怀疑过我身边的人们,他们自称是人类,可他们真的是吗?
而由此引出的另一个问题也很有意思,我是人类吗?
在我们的语言中有个成语叫做眼见为实,而我忽然发觉,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心脏跳动,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肺、胃、大脑。我知道教科书上写着人类具有这些器官;我知道如果我们解刨一具人类的尸体,里面会有这些东西。可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体里面有没有呢?我们会不会只是一群生物机器人,由早已被灭绝的人类制造出来,只是因为他们做得太逼真了,导致我们看不出来自己与人类的区别?
在我们的生命中,或早或晚,我们会提出对自己意识的疑问,就像是庄周梦蝶,就像是缸中之脑,就像我们是不是人类。而我们面对这些无解的问题没有其他的选择,只能够慢慢地习惯它的存在,最终变得熟视无睹,否则的话,我们就没办法正常地生活了。
我们需要相信我们生活在真实当中,否则的话,我们将会无法生活。而我遗憾地发觉,我们能够肯定为真实的东西少之又少。
我知道我生活在某一个星球,但我从未见证这个球面。我知道我生活在某一个国家,但我从未见证它的国土。我知道我需要呼吸否则我会死亡,但我从未见证死亡,因此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活着。
我觉得,我们相信这些不是因为它们真实,而是因为不相信我们就会痛苦地活着。
而我们之所以不相信就会痛苦地活着,是因为这些未经证实的“真实”比其他更加荒诞不经的“真实”有着更多的佐证。我在我生活的地方能够看到这个国家的标志,因此我只有我相信我正在这个国家生活,我才不会变成其他国民眼中的疯子。
然而这些佐证也仅仅是佐证罢了,它们相互证明,“证证相护”,力图构建起我们的真实。为了生存我们也只好相信确实如此,对其中的可疑之处不再追究了。
也许理智,不过是一种妥协,它选择了一定程度的真实,好让我们能够生存下去。
又或者,是生存选择了一种真实,理智只是它的副产物。
网络
我们生活在一定程度的“真实”之中,我们当即能够验证的真实大都在我们身边。也就是说,在目所能及之处,我可以确定我们正在生活着的“真实”。
如果我们只活在现实中,我们会活得很好,但是很遗憾,我们发明了互联网。互联网有很多事情发生在我们的验证范围之外,对于这些事情,我们知道的,只有被放在网络上的那部分。我们既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,也没办法介入其中验证它的真实性。
没有发生在我们眼前的事情,我们永远都无法得知它的真相。
而当这些无法验证其真假的事情反复出现的时候,我们终将会受其影响,其最终的结果就是:我们没有按照自己的现实生活着,而是按照虚拟的网络生活着。
有时,我无法解释自己偏见的来源。我没见过几个黑人,但有时,我讨厌他们;我很少遇见无礼的女性,但有时,我讨厌她们;我从来没见过犹太人,但有时,我讨厌他们;我也没见过几个穆斯林,但有时,我讨厌他们。
我很容易就能够辨别出这些来自网络世界的影响,而真正让我害怕的,是我无法辨别的那些。
有时我不得不怀疑,活在这个世界上的,是否是真的我?
后记
仔细想想,你身边所有人没事干的时候都在盯着手上一块几寸大小的屏幕,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等待时间流逝,就好像他们的灵魂去了另一个地方。而当他们回来时,他们的灵魂再也不是原先的样子了,这听上去多可怕啊。而我们也不能够回到从前,现代社会不能离开网络,我也不能。
这个世界不再容许某人只活在现实中了,他必须得要进入这幻梦,不然的话,他就会活得痛苦。
而这看上去,真是像极了飞蛾正在扑往它们的火。
最近刚读侦探小说《六个说谎的大学生》,算是职场题材?也不知道算不算社会派。高潮部分抖的包袱,震得我一愣一愣的,我想能应和你的那句“相信这些不是因为它们真实,而是因为不相信,我们就会痛苦地活着”。都市人嘛,现代人嘛,工薪族嘛,选择有很多,希望有很多,幸福有很多,保障有很多,价值有很多,或许是太多了,搞得连一个带着良心和尊重自己的选择都做不出来了。实在荒诞。如果还未读过,推荐下?